苏格兰选出首位巴基斯坦裔首席大臣，引发“印巴分治”担忧

当胡姆扎·尤萨夫（HumzaYousaf）被提名为苏格兰第六任首席大臣时，新的历史诞生了——英国和欧洲迎来了首位穆斯林和巴基斯坦裔领导人。

当地时间2023年3月27日的早晨，苏格兰议会（Holyrood）人头攒动。尤萨夫以2000票的微弱优势赢得苏格兰民族党（SNP）领袖竞选，此时距离英国首位印度裔首相里希·苏纳克就职不到半年。

37岁的尤萨夫被视为前苏格兰地方政府首席大臣尼古拉·斯特金的“继承者”，他的新任内阁由六名女性和三名男性组成。这些人均是斯金特的亲密盟友。

“从（巴基斯坦的）旁遮普邦到我们的议会，这是我这一代人的旅程……我们将为苏格兰带来独立。”尤萨夫在获选感言中袒露出拥护苏格兰独立的心声。

全新的苏格兰内阁也面临着更多挑战：如何团结苏格兰民族党、发起苏格兰独立公投、解决内部医疗挤兑和经济危机等。

南亚移民之子

尤萨夫曾将自己比作“典型的移民之子”。20世纪60年代，为了寻求更好的生活，尤萨夫的父亲随家人从巴基斯坦旁遮普邦移民到苏格兰；尤萨夫有着印度血统的母亲一家来到苏格兰，则是为逃离肯尼亚的种族歧视。

1985年，尤萨夫出生于格拉斯哥的工人家庭。“我在苏格兰出生成长，小学里有95%的同学是白人，只有我和另一个同学有着棕色的皮肤……”尤萨夫向苏格兰《霍利路德》杂志回忆。

中学时代，父亲通过会计师工作给尤萨夫攒够了学费，便送他去了一所私立学校。私校的现代研究课程让他逐渐参与到社区工作和慈善活动中。

尤萨夫16岁那年正逢“9·11”恐怖袭击，全球反恐潮涌动。彼时，尤萨夫的母亲因遭遇种族歧视曾将一名房产经纪人告上法庭。尤萨夫的同学曾好奇地问他：“穆斯林为什么讨厌美国？”为此，尤萨夫还曾特意回到巴基斯坦的故乡寻根。

或明或暗的种族歧视激起了尤萨夫对政治参与的决心。英国《每日电讯报》提到，父母曾希望尤萨夫成年后当一名医生、药剂师、会计师或律师——这是大多数英国南亚裔移民的理想道路。

当尤萨夫选择读政治学时，他的父亲也欣然接受，父亲鼓励他：“英国亚裔社区需要更多代表，你要跟随自己的内心。”

在格拉斯哥大学攻读政治学时，尤萨夫是校穆斯林学生协会的主席，也是学生代表委员会中学生政治活动的名人。

2005年，苏格兰民族党领袖亚历克斯·萨尔蒙、反伊拉克战争活动家罗斯·温特尔等人的讲话，让尤萨夫相信“苏格兰独立”是避免卷入战争的途径。

那一年，他还没毕业时，就投身于苏格兰民族党（SNP）的竞选拉票活动中。“我喝提神饮料备考，下午三点考完了就去投票站给民族党发传单，一直站到晚上十点。”尤萨夫回忆。

“斯特金的继承者”

尤萨夫对苏格兰民族党的热情，让他很快成为政坛的新生力量。2011年，尤萨夫被选入苏格兰议会，成为故乡格拉斯哥选区的增补议员——年仅25岁的他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国会议员。次年，他被任命为对外事务和国际发展大臣，负责对外事务、公平贸易政策和侨民事务。

 

巴基斯坦裔血统无疑为尤萨夫的仕途增光添彩。在苏格兰议会，尤萨夫的第一份工作便是为亚裔穆斯林议员巴希尔·艾哈迈德当助理。2011年，他宣誓成为增补议员时穿着一件舍瓦尼（sherwani）——南亚风格的传统男士长外套；2016年赢得第二个苏格兰议会议员（MSP）任期后，他穿着苏格兰短裙用乌尔都语宣誓效忠。

“你的肤色、你的信仰并不是领导这个我们都称之为家的国家的障碍。”尤萨夫在成为苏格兰首席大臣后感慨。许多南亚血统的英国政客也为其骄傲，出生于孟加拉国的苏格兰工党议员费索·乔杜里（FoysolChoudhury）激动地说：“我深知少数族裔从政是多么困难……”

然而，尤萨夫的仕途并不完美。英国《观察家》杂志揶揄“在苏格兰民族党内部，他常以失败政策和个人失言而臭名昭著”。

2016年，作为苏格兰交通大臣的尤萨夫竟在没有购买保险的情况下驾驶朋友的汽车，被罚款300英镑。

尤萨夫担任卫生大臣时的表现也饱受批评。2021年9月，由于新冠疫情下英国国民医疗保健系统（NHS）超负荷运转，苏格兰救护车的平均等待时间飙升至6小时。尤萨夫敦促公众，拨打急救电话前“三思而后行”，此举被苏格兰保守党卫生部发言人批评为“鲁莽的消息传递”，并有可能“置生命于危险之中”。

在政治立场上，尤萨夫是一名社会进步人士，也是前任领导人斯特金的忠实拥趸，他曾在2014年的苏格兰独立公投中投了“赞成”票。2018年，他受到斯特金的器重，晋升为后者内阁的司法部长。就任期间，尤萨夫提出的《仇恨犯罪法案》陷入巨大争议——该法案将针对煽动宗教、性取向、年龄、残障和跨性别身份的仇恨行为定为犯罪。

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该立法会使图书馆和书店上架有争议的图书而被起诉，也会让人们在家中的私下谈话沦为犯罪证据。“它是现代英国最有害且最危险的立法之一。”前苏格兰民族党副领导人吉姆·西拉斯坦言。

不过，斯特金对尤萨夫的公开支持，让他接过了苏格兰首席大臣的头号交椅。在苏格兰民族党内最后选举阶段，尤萨夫以52%的支持率险胜对手凯特·福布斯。

多元且分裂的英国

尤萨夫的祖父“做梦也想不到”，巴基斯坦小镇裁缝的孙子会成为苏格兰首席大臣。少数族裔登上英国政治舞台的故事并不少见，例如印度裔英国首相里希·苏纳克、巴基斯坦裔伦敦市长萨迪克·汗和巴基斯坦裔苏格兰工党领袖阿纳斯·萨瓦尔。

他们占据了英国政坛中四个最高的职位。

数十年来，英国政坛更加包容多元。英国商业和贸易大臣凯米·巴德诺赫(KemiBadenoch)是尼日利亚移民的女儿，利兹·特拉斯(LizTruss)领导下的内阁前总理夸西·克瓦腾(KwasiKwarteng)是加纳裔。前首相鲍里斯·约翰逊的政府是英国政治史上最多元化的政府。

“目前看不出选民对政客多元化的态度。”英国伯明翰阿斯顿大学政治、历史和国际关系系副主任帕尔文·艾克塔（ParveenAkhtar）说，尤萨夫和苏纳克都不是选民投票选出来的，而是通过党内选举产生的。

尽管尤萨夫赢得了苏格兰首席大臣的职位，但他的前景并不被外界和政界看好。在民调机构益普索的调查中，斯特金仍是苏格兰乃至全英最受欢迎的领导人，而民众对苏格兰政府在医疗、教育和生活水平等问题上仍抱有不满。

1998年，英国国会通过《苏格兰法案》，成立苏格兰地方政府。除了外交、军事和部分宏观经济政策外，英国将立法、司法、教育行政等自治权下放给苏格兰。

苏格兰民族党自1934年成立以来，长期致力于推动苏格兰独立事业，并将其作为最基本与最核心的纲领。作为一名坚定的民族党成员，尤萨夫认为一个独立的苏格兰应该考虑放弃君主制。“苏格兰要在五年内决定是否独立。”他在接受苏格兰《国民报》采访时坦言。

为了维护英国的领土和主权，印度裔英国首相苏纳克在尤萨夫就任之初便拒绝了“苏格兰独立公投”的请求。唐宁街10号的官方声明称：苏格兰和英国民众都希望政治家能关注更重要的危机——通货膨胀、生活成本危机和减少医疗系统等候时间等。

苏格兰评论家斯蒂芬·戴斯利坦言，苏格兰民族党和苏格兰议会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关系。比如，尤萨夫强力推行的性别认同改革法案只有三分之一的苏格兰人支持，该法允许民众不经过性别认同障碍的诊断，快速在官方文件上修改性别。

“就连尤萨夫的支持者都不相信他能让苏格兰赢得独立。”一位不具名的苏格兰民族党党内人士告诉美国《政客》。

2005年，“苏格兰独立”成为尤萨夫逃避卷入战争的途径。在亚历克斯·萨尔蒙、罗斯·温特尔等人的讲话下，年轻的尤萨夫投身于苏格兰民族党（SNP）的竞选活动中。他喝提神饮料备考，下午三点考完就去投票站拉票，站到晚上十点。很快，尤萨夫就成为了政坛的新生力量。

2011年，尤萨夫以年仅25岁的年龄成为苏格兰议会史上最年轻的国会议员，负责对外事务和国际发展。他的巴基斯坦裔血统使他成为苏格兰议会内的独特存在。他曾担任亚裔穆斯林议员巴希尔·艾哈迈德的助理，宣誓就职时穿着舍瓦尼——南亚风格的传统男士长外套。2016年，他赢得第二个苏格兰议会议员任期后，穿着苏格兰短裙用乌尔都语宣誓效忠。尤萨夫的肤色和信仰并不是他走上政治道路的障碍。

然而，尤萨夫的仕途并不完美。在苏格兰民族党内部，他曾以失败政策和个人失言而臭名昭著。2016年，他因在没有购买保险的情况下驾驶朋友的汽车被罚款300英镑。尤萨夫在担任卫生大臣时的表现也饱受批评，尤其是在新冠疫情下，苏格兰救护车的平均等待时间飙升至6小时。他的鲁莽言论被苏格兰保守党卫生部发言人批评，可能会置生命于危险之中。

尽管尤萨夫是一名社会进步人士和前任领导人斯特金的忠实拥趸，在2014年的苏格兰独立公投中投了赞成票，但他在苏格兰交通大臣和卫生大臣的任职期间经常面临批评。他晋升为后者内阁的司法部长后，提出的《仇恨犯罪法案》遭到巨大争议。该法案将针对煽动宗教、性取向、年龄、残障和跨性别身份的仇恨行为定为犯罪。然而，该立法也遭到了批评者的猛烈抨击，认为这将对言论自由和个人自由造成负面影响。

此外，在担任卫生大臣期间，尤萨夫也受到了广泛的批评。在2021年新冠疫情期间，苏格兰的救护车平均等待时间飙升至6小时，尤萨夫的建议让公众“三思而后行”才拨打急救电话，被批评为不负责任和危险。

尤萨夫的政治生涯也面临着挑战。虽然他成为了苏格兰民族党内部最后阶段的获胜者，但是苏格兰民族党和苏格兰议会之间的关系紧张。例如，尤萨夫提出的性别认同改革法案只有三分之一的苏格兰人支持，该法案允许民众不经过性别认同障碍的诊断，快速在官方文件上修改性别。

尽管如此，尤萨夫的成就也不可忽视。他成为了苏格兰历史上最年轻的国会议员，被任命为对外事务和国际发展大臣，并成为了苏格兰的首席大臣。他的多元化背景和少数族裔身份也让他成为了英国政坛的一面旗帜。